Monday, February 11, 2013

香港糖衣2(未完成)

去年我工作的公司(平面設計)跟一個為基層市民義務服務的機構「SoCO香港社區組織協會」(社協)合作,設計他們的推廣冊子,於是我有機會去探訪一些居住有困難和居住環境得到改善的基層市民,目的是為他們拍照,把他們的故事放在冊子裡。

第一個探訪對像為露宿者。



同行的有社協全職社工阿東和前街友祥哥,祥哥同時也是社協的義工,為街友們請願發聲,他比較幸運,訪問的數個月前獲分派公共房屋,脫離露宿行列。探訪地點就在香港九龍大角咀一條狹窄的行人道上、未有出租的店舖旁,人流相對稀少。然而其實他們也才「搬家」不久。去年二月前,他們是露宿在現居附近的深水埗通州街公園旁,大約一百米長的行車天橋底下的一片空地,當時大約有二十人左右一起居住;他們搬家的理由被政府驅趕。「這個無情的政府根本把我們當做過街老鼠!」一名露宿街頭的老伯又激動又無奈地涶駡著香港政府。原來去年二月香港香港政府轄下的食物環境衛生署(食環署),在事前未有通知的情況底下,強行把露宿者們的家當財物全部當廢物扔棄,當中亦包括他們的身份証明文件,之後食環署定期把他們露宿的空地全面清洗,以確保他們不能再回歸「舊居」,而政府的目的似乎旨在把他們的居住地分散。



這天橋底的空地其實亦離我家不遠,所以我有時亦會經過他們的居所,他們的家當床舖集中起來也不少,相信大部分路人也不喜歡途經當地。香港政府一直很注重表面的城市面貎,為保東方之珠、購物天堂、動感之都聽來又華麗又悅耳的稱號,於是露宿街頭的街友便經常得到香港政府的「照顧」。以往的慣常方法是在他們的宿地上興建巨型裝飾設施,或把地面修得凹凸不平,當然都是一些壞品味的醜設計。



「香港政府有這個權利去掉棄任何人的私人財物嗎?雖然我們把物品擺放在公眾空地,但主觀地確定物品是垃圾而強行把之掉棄這做法根本是濫用職權。」街友們與阿番議論著。「深水埗區內一般單人劏房(分間樓宇單位)月租要二千五佰元!籠屋最平宜也要租金七百塊一個月,可是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那裡又黑又沒有電供應,電源有限,電視冰箱都不用能。」「其實也有豪華版的籠屋,起碼沒有蟑螂,還有熱水供應,環境衛生不差,但租金却是每月一千三百元!怎租得起!呎價比起豪宅還要貴得多!」他們只能感概地跟我吐苦水。單身身業人仕雖然每月可以申領三千多港元的失業綜援資助,但如果扣除租金的話真的所餘無幾,所以他們也情願露宿街頭。

阿東說香港社協後來協助十九名露宿者入稟小額錢債審裁處去控告政府,要求為無理掉棄露宿者的私人物品作出賠償及道歉。探訪當天還審訊中,最終律政司和露宿者於去年十一月六日達成和解,政府向各露宿者賠償港幣二千元,雙方後來亦簽署協議書。「雖然賠償金額不高,但公義的天枰還是偏向我們的。」阿東後來在傳謀如是說。只是政府堅拒道歉,顯然並不承認錯誤。



但不幸的是,在為期半年的審訊期間,其中兩名申請索償的露宿者分別於八月及十月逝世;當中八月逝世的陳健明遺孀美華慨嘆:「一條人命只值二千元,是否太賤?」她表示,兩夫妻露宿街頭,全因綜援租金津貼(二人合計二千港幣),但在深水埗區內一般單人劏房(分間樓宇單位)索價月租二千五佰元,根本未能協助有需要人士租住。租津可應付的劏房不是沒有,但沒有窗戶亦有蟲蝨,環境嚴重惡劣,所以情願露宿街頭。美華憶述,今年二月中某夜,食環署職員突然要清掉他們的物品,除拿走身份證、結婚照片等私人物品外,竟然亦包括他們所有禦寒衣物。本來體弱多病的陳健明把僅餘的薄衣讓給妻子穿上,並以身體為她擋風,而當時氣溫僅為十四/五度,陳結果患上肺水腫,其後於八月不治。(資料來源:主場新聞網頁-「一條人命只值2000元」)

街友們給我最深的印像是他們絕望的表情、眉宇深鎖、目光空洞,眼前似乎早已失去目標,看著他們悲苦的臉容,亦很能夠體會他們的前路茫茫...。相反祥哥神色間似乎多了一份安穏的自在感,嘴角間中亦會掛著微笑,聽祥哥自己形容,住上公共房屋後亦發福了些。當時我深深意識到,「有瓦遮頭」,真的是做人最基本的尊嚴。

第二個深訪對像是九歲女孩麗常和她的父母



去年十一月的一個星期天中午,社協的另一位社工施姑娘安排了我替麗常的一家人到他們的新家拍照。「麗常媽媽是先天的四肢痙攣,爸爸則是中度弱智,所以兩人都沒有工作能力,就依靠綜援唯持生活」途中施姑娘先向我介紹麗常的家庭背境。「還好他們最近獲安置到一個公共房屋單位,加上麗常舅舅四人同住,以前單靠綜援當然只能租住深水埗區的唐樓(沒電梯的老房子)小劏房,而且是六樓,因為租住比較高層,租金相對亦比較便宜。」可以想像麗常媽媽每天出門要花費多少力氣,我亦擔心麗常的教育問題,不知道父母有沒有足夠的能力去管教孩子。









從那三次探訪經驗中,我深深體會到貧困戶的住屋問題若得到改善,亦可以大大改善他們的心理以至身體健康。香港地少人多,住屋需求一直嚴重緊張,公共房屋的配給亦嚴重不足,申請者一般需要歷時五年才能成功獲取,相反以往政府賣地給房屋發展商的土地面積比率高出許多,於是高樓價問題早已存在,樓宇炒賣活動亦過度活躍,造成貧富差距越來越嚴重。我們/國外人仕大多看到的只是香港政府宣傳的繁華糖衣,購物天堂,激光夜景秀等等歌舞昇平表像。相反香港政府對底下層市民的支援却嚴重不足,對最底層的露宿者更採取放棄態度,漠視他們的人權,於是他們過著沒私隱沒尊嚴的生活。取締露宿者及籠屋板房以改善城市面貎,只能以解決最根本的房屋居住問題如增建公共房屋去著手。

Sunday, February 10, 2013

香港糖衣



「這個無情的政府根本把我們當做過街老鼠!」一名露宿街頭的老伯又激動又無奈地唾駡著香港政府。

去年九月,我跟隨香港社區組織協會探望幾位街頭露宿者,地點就在九龍大角咀一條狹窄的行人道上,未有出租的店舖旁,人流相對稀少。然而,其實他們也才「搬家」不久。去年二月前,他們本來露宿在附近的深水埗通州街公園旁,大約一百米長的行車天橋底下的一片空地,當時大約有二十人左右一起居住。而他們搬家的理由是因為政府的驅趕。

這天橋底其實離我家不遠,所以我有時也會經過他們的居所,他們的家當床舖集中起來也不算少,相信大部分路人也不喜歡途經當地。所以那一片天橋底漸漸形成露宿者們自成一角的小天地。香港政府一直很注重表面的城市面貎,為保東方之珠、動感之都聽來又華麗又悅耳的稱號,於是露宿街頭的街友便經常得到香港政府的「照顧」。以往的慣常方法是在他們的宿地上興建巨型裝飾設施,或把地面修得凹凸不平,當然都是一些壞品味的醜設計。

去年二月,香港政府轄下的食物環境衛生署(食環署)却把手法「昇級」:在事前未有通知的情況底下,強行把露宿者們的家當財物全部當廢物扔棄,當中亦包括他們的身份証明文件,之後食環署定期把他們露宿的空地全面清洗,以確保他們不能再回歸「舊居」,而政府的目的似乎旨在分散他們的居住地。

重點是,香港政府有這個權利去掉棄任何人的私人財物嗎?雖然露宿者把物品擺放在公眾空地,但主觀地確定物品是垃圾而強行把之掉棄這做法根本是濫用職權。後來香港社區組織協會協助十九名露宿者入稟小額錢債審裁處去控告政府,要求賠償及道歉。案件審訊超過半年,律政司和露宿者最終於十一月六日達成和解,向各露宿者賠償港幣二千元,雙方後來亦簽署協議書;雖然賠償金額不高,但公義的天枰還是偏向他們的,只是政府堅拒道歉,顯然並不承認錯誤。



不幸的是,在為期半年的審訊期間,其中兩名申請索償的露宿者分別於八月及十月逝世;其中八月逝世的陳健明遺孀美華慨嘆「一條人命只值二千元,是否太賤?」她表示,兩夫妻露宿街頭,全因綜援租金津貼(二人合計二千港幣)。

但在深水埗區內一般單人劏房(分間樓宇單位)索價月租二千五佰元,根本未能協助有需要人士租住。租津可應付的劏房不是沒有,但沒有窗戶亦有蟲蝨,環境嚴重惡劣,所以情願露宿街頭。

美華憶述,今年二月中某夜,食環署職員突然要清掉他們的物品,除拿走身份證、結婚照片等私人物品外,竟然亦包括他們所有禦寒衣物。本來體弱多病的陳健明把僅餘的薄衣讓給妻子穿上,並以身體為她擋風,而當時氣溫僅為十四/五度,陳結果患上肺水腫,其後於八月不治。(資料來源:主場新聞網頁-「一條人命只值2000元」)





香港地少人多,住屋需求一直嚴重緊張,公共房屋的配給亦嚴重不足,申請者一般需要歷時五年才能成功獲取,相反以往政府賣地給房屋發展商的土地面積比率高出許多,於是高樓價問題早已存在,樓宇炒賣活動亦過度活躍,造成貧富差距越來越嚴重。我們/國外人仕大多看到的只是香港政府宣傳的繁華糖衣,購物天堂,激光夜景秀等等歌舞昇平表像。相反香港政府對底下層市民的支援却嚴重不足,對最底層的露宿者更採取放棄態度,漠視他們的人權。雖然天當被地當床聽起來很豪氣,但相信沒有人真的喜歡在街頭生活,過著沒私隱沒尊嚴的生活。取締露宿者以改善城市面貎,只能以解決房屋居住問題去著手。



當天陪同我們一起探訪露宿者的還有祥哥﹣他們的前街友。祥哥比較幸運,探訪前的數月終於獲派公共房屋。

街友們給我最深的印像是他們絕望的表情、眉宇深鎖、目光空洞,眼前似乎早已失去目標,看著他們悲苦的臉容,亦很能夠體會他們的前路茫茫...。相反的,祥哥神色間似乎多了一份安穏的自在感,嘴角間亦會掛著微笑,聽祥哥自己形容,住上公共房屋後,似乎發福了些。當時我深深意識到,「有瓦遮頭」,真的是做人最基本的尊嚴。